孙煜森好不容易摆出的架子,险些又被李威打回了原型,当即气的身体直发抖,胡须都在跳,冲着一旁站着的衙役招了招手,“既然李公子不肯配合,那你们就帮他配合!”
“是!大人!”
那几名衙役吃的可是公家的饭,所以面对李威,自然没有那么多的顾虑,当即拿着杀威棒朝着李威走去。
看着几个小衙役竟敢来拿人,李威脸色铁青,拳头攥了又攥,几次都想动手,但最终还是想起了大理寺寺卿贾环贾大人的反复告诫,只得松开拳头,任由衙役押住了他。
孙煜森满意地哼了哼,背着手,往前带路。
衙役们押着李威,跟在身后。
赵川正准备离开,余光却是看到浑身是伤的李秋氏,似乎连站起都比较困难,当即心中微微叹息,走了过去,扶好李秋氏,对着一旁的郭建说道:“郭建,你来照顾她,对了,待会去衙门的路上,看看路过的店里有没有治外伤的,买一些给她用上!”
“是,大人!”
郭建拱拱手,连忙走过去接替了赵川的位置,扶着李秋氏跟在众人身后。
“倒是国色天香,怪不得水师都督的侄子会看上!只是,可惜啊!”原地,看着李秋氏的背影,赵川不由摇头感慨。
身旁,星纪听到这话,冷哼一声说道:“赵大人倒是挺会怜香惜玉的,要是李秋氏能知道大人心思,恐怕会高兴很久吧!不过注定她要失望了,毕竟赵大人,可是一个宦官!”当然,星纪自然知晓赵川不是宦官,只是话里话外挤兑赵川而已。
赵川呵呵一笑。
看着赵川的笑容,星纪心头没来由的冒出火气,可伸手不打笑脸人,她也只得咬着贝齿离开。
众人走后,赵川拍拍屁股,准备跟上。
却是被丁公公拉住,赵川转过头,看着笑颜如菊花的丁公公,诧异问道:“丁公公,可还有事么?”
兴许是被星纪刚刚那句宦官刺痛了心,让丁公公对赵川有种莫名的同病相怜情愫,此刻面对赵川的询问,丁公公笑着说道:“赵大人,莫管他们,咱们虽是宦官,称不上是个男人,可好歹也是个人。”
听着这不算安慰的安慰,赵川没有聊下去的心思。
这哪儿跟哪儿!
他又不是阉党!
丁公公却只以为赵川仍旧黯然神伤,又宽慰道:“这次咱也是第一次跟赵大人说话,赵大人不认识咱也正常,不懂得咱的意思也正常。不过咱却是记得当日赵大人在宫殿上那一番振聋发聩的话语呢,咱们这些做太监的,做事可不比那些男人差!就是赵大人这一句,让咱找到了活下去的动力,赵大人,你可是咱的精神师傅,您自己可别因为他人的话,就颓然丧志啊!”
原本赵川还不在意。
可听完丁公公这么一番对他掏心窝子的话,赵川反而开始觉得有些不对劲起来了,转头盯了丁公公的笑脸许久,眉头渐渐皱起。
不是?
这样子,怎么跟电视里的大阉党如出一辙?
不会真因为当日在宫殿的一番话,一不小心,培养出一个终极大阉党出来吧?
赵川如此想着。
此番心思若是被司无道知晓,恐怕又会气的好几天吃不了车饭,特码的,最大的阉党不就是你吗?
“丁公公?”
“咱在!”
“有你安抚,本官只觉得好受多了,现在不是时候,等这桩案子处理完,咋俩找个唠一唠?”
面对赵川突如其来的邀请,丁公公脸上都笑成了一朵花,一个劲地点头:“好勒,好勒……”
两人宛若知己般地勾肩搭背,跟在众人身后。
……
吴越县衙门。
当时刑场里的人,一传十十传百,不大一会,县里的百姓们得知李秋氏的案子要重审,便都聚集在衙门之外。
里三层,外三层,挤满了人,纷纷踮起脚尖,朝里张望着。
“肃静!”
公堂之上,赵川惊堂木一拍,发出的剧烈声响倒是让外面看戏的百姓们都安静了下来。
如今既然李秋氏的案子由他来审,所以这主位便是由他来做,至于副县首孙煜森,则是坐在右下方,左下方则是坐的正捧着茶杯喝茶的丁公公。
而刑部等人,都站在赵川身后。
丁公公捧着茶杯,也不关心案子如何,想起刚刚跟赵川在路上互相说的那些掏心窝子的话,此刻只觉心里甜如蜜糖似的,看着赵川亲切得没话说。
果然!
阉人才懂阉人啊!
丁公公抿了一口茶后,浑身无不轻松地放下茶杯,自顾自念叨了一句。
“带犯人上来!”
赵川惊堂木再次一拍。
不多时,便有两名衙役将李秋氏和绑着枷锁的李威带到了公堂之上,二人的身影刚一出来,衙门外看戏的百姓们,此刻便是闹的更凶了。
“皇帝怎么想的?李秋氏才是罪犯啊!”
“案子为什么要重审?吃多了吧!如今江南灾情不去关心,反而去关心一个本该死的犯人!”
“哎哟,看来这李秋氏的后台可不小,在刑场上都能救下来。”
“这赵大人看着挺年轻啊,也不知道是哪个大官的子嗣!”
“……”
衙门外议论纷纷,有人在议论皇帝此举不妥,有人在讨论案子的经过,有人则是认为李秋氏背靠大山,而有的人,则是认为赵川是哪位大官之子!
现场,乱哄哄的跟个菜市场似的。
“肃静!”
赵川举起惊堂木,再次重重一拍,等到外面声音稍微小了些,这才将目光对准李威,冷声问道:“犯人李威,本官问你,你为何要杀害秋家满门?他们跟你,是有何深仇大恨,能让你如此癫狂?滥杀无辜!”
此话一出,衙门外的百姓都不做声了。
身后的杨恒轩闻言,凑上前去,悄声说道:“赵大人,此话不妥,虽说案子重审,可咱们也没有证据说李威是犯人,这话不太妥当……”
赵川白了他一眼。
杨恒轩吃了个白眼后,噘了噘嘴退了下去,心里想到:“什么狗屁赵大人,审案都不会,一上来就自作主张,有这么审案子的么?看你待会怎么吃瘪!”